德拉科·马尔福小传

一年前写的没头没脑的东西,翻出来发了大家随便看看。



0.

一个传奇的故事应该包含以下的元素——王国、公主、财富、无处不在的危险以及一个勇气可嘉的年轻人手持着宝剑走向征服龙的旅途。


这种说法在处于寒冷、浓烟与不见天日的乌云下的大不列颠岛屿上广为流传,长达几个世纪的与世隔绝,使人们的想象力像被锁进匣子里的宝石,在逼仄的空间里熠熠生辉。在数百年时代口耳相传之下,叙事的结构被反复修改直至成型——

“很久很久以前,大不列颠群岛还被层叠的云雾笼罩,天上有两个月亮,星星还没有诞生。在遍布于英格兰岛北部的村落中,常常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据说,每四年的二月二十九日,都会出现一位身披着灰袍的神秘老者,他自称为图书馆的员工,手中常常拿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上面刻着鲜红的血字,他会找到一处喧哗、热闹又狭挤的地方——比如人头攒动的酒吧或是刚刚散场的剧院门口——向路过的人们讲述一个奇怪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从前和然后相遇了。从前问然后:‘你去哪里?’然后说,我去然后。然后问从前,‘你去哪里?’从前说,我去从前。从前和然后都离开了,只有我站在原地。故事结束了。”


1.


德拉科·马尔福,纯血巫师的后裔,出生于英国巫师界的贵族家庭,此刻,他正为即将经历的长久离家做着艰苦准备。


事实上,“离开家并在寄宿制学校居住几个月”这一点并无任何艰苦可言,然而小马尔福是个特例。以他浅薄但丰富的生活经历来看,离开父母一天,就代表着失去安全感,离开三天,意味着他随时会陷入危险,离开超过一个月,第三次世界大战很有可能在他身边爆发。

  

这并不代表他有被害妄想征之类——他的观点早已在长达三四年的实践当中得到了证实。而今天,在采购好霍格沃茨二年级所需要的全部材料之后,他同样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决定在对角巷稍作停留。


对角巷汹涌的人流让德拉科隐约感到了不适——并不是说他没有来对角巷的经历,与此相反,他在背着父母四处乱跑这一块的经验相当丰富。只是说,在离开父母庇护这一点上,时常让他毫无来由地产生忧虑。而当德拉科从甜品店走出,拐到对角巷主干道的时候,他心底的忧虑终于找到了源头:一群十分具有标志性的红头发拥挤在道路一旁,正吵吵嚷嚷地隔着一层玻璃围观着飞天扫帚店中展出的一把光轮2000。


韦斯莱——贵族之耻,以平均三年一个的效率为巫师界提供新生人口,这家人仿佛将生育视作一种乐趣。德拉科自动将其他人视作会动的背景板,把视线聚焦在这家人最小的女儿,金妮·韦斯莱——以及她的的双胞胎妹妹身上。他费了些功夫分辨出这两个人谁是更小的那一个,然后用尽量不会被察觉的目光注视着她。几秒钟之后,一股熟悉的厌恶感从他心底悄悄地升腾起来。


德拉科心中的忧虑不减反增。他迅速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躲到离这群人很远的客栈里,他跑到二楼早就预定下的房间,透过窗户,德拉科能看到远处街道上聚集着的韦斯莱一家,以及他此行的目标,一家名叫“深蓝”的店铺。贵族之耻们还在阖家欢乐地有说有笑,德拉科颇具耐性地等待着。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来说,这种枯燥的等待着实是一种挑战,他在窗边等了约二十分钟——期间搬了把吱呀作响的椅子——终于,他看到那对双胞胎女孩中的其中一个与父母拥抱了一下,然后独自离开了。奇怪的是,韦斯莱一家人对此都没有任何异议,亚瑟韦斯莱甚至冲着女儿的背影挥了挥手。


德拉科立刻打起精神,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红头发女孩怀里揣着几张纸,步履轻松、轻车熟路地拐了几个弯,径直走向了德拉科的重点观察地点。德拉科眯了眯眼,露出预料之中的神情,接着缓缓掏出他刚买来的,巫师界最新款“高清智能放大不掉帧魔力留影”玻璃球,把它摆在正对着那间店铺的位置上。他看着女孩推开大门,身影很快被合拢的大门遮挡。接着,德拉科握住留影球,等待着它将屋内的景象展示给他。


过了一会,一团薄薄的雾气在屋内升腾、缭绕,一个半透明的柜台出现在德拉科身前,柜台两侧是一排排豪华的玻璃展示柜,里面摆放着光鲜亮丽的服装和首饰,刚刚进门的韦斯莱家小女儿此刻站在柜台旁边,正把手里一沓羊皮纸递给里面的员工。员工恭敬地接过,随即露出一脸的赞叹和敬佩,旋即女孩高傲地挺直了背,像领导人视察一般绕着店里巡视了一圈,然后说了几句挑刺的话。整个过程中,那个员工都恭敬的半弯着腰,脸上维持着同一种表情——崇拜、狂热、半梦半醒。


女孩款款走出了店铺,重新恢复成原来那副伪装地很低劣的平凡。德拉科关闭了留影球,快速挥散余下的烟雾,把刚才的“作案工具”统统扔进壁炉里。


随着一阵绿光闪过,玻璃球随着烟灰一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中,紧接着,他动作迅速地把蛇皮口袋里装的书本、坩锅、魔药瓶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口气稀里哗啦地倒在床上,营造出一个没耐性的小男孩想收拾又懒得收拾的假象。

  

一切准备完毕,德拉科站在窗边,在走与不走之间犹豫了一会。没等他做出决定,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紧接着,脚步声的主人叩动了门扉。


“叩、叩、叩”


德拉科慢慢地直起身,眼睛紧紧盯着房门,他的大脑自动为他填补了这薄薄一层房门遮挡的空缺——金红色的卷发、与韦斯莱一家格格不入的华丽衣裙、以及脸上的那副万事尽在掌握的可恶笑容。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计划中设想的最坏结果正在发生——刚才被他监视的人此刻站在他房间门口,等待他恭候她的大驾光临。



2.

德拉科拉开了房门,水蓝儿·韦斯莱带着淡淡笑容的脸顿时出现在他眼前。


他暗自吸气,问候道,“早上好,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阿柯尔玛林小姐。”


“不用这么见外,德拉科。叫我柯尔就好。“水蓝儿优雅地拍了拍他的肩,歪头笑着说:”不请我进来坐坐吗?让女士等在外面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请便,柯尔。“德拉科让出了位置,水蓝儿提着裙摆走了进去,宛如总统莅临。德拉科关上房门,暗自庆幸自己的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他故作随意地坐在床上,捞起一个玻璃瓶子把玩着,本色出演一个单纯无知的小白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另外,你的那些红头发家人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我有自己的事要忙,和家人们告别的时候看到你进来了,来看望一下你。”水蓝儿坐在德拉科刚才坐着的椅子上,椅子发出的刺耳吱嘎声令她不适地蹙起了眉。


“喔。“德拉科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没有问起他与韦斯莱他们相隔那么远,停留的时间又非常短暂,她是怎么认出他,又是怎么找到他所在的旅馆、精准定位到自己房间的。他不需要强迫自己对水蓝儿保持热情,因为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会被她自动解读成他的半推半就、欲语还休。让他们这些人按照水蓝儿认定的一套来扮演似乎是她的一种游戏规则,不过,除了德拉科之外,没人因此而感到多少轻松。


水蓝儿略感好奇地环视着整个房间,在床上那堆杂物中停留了一会:“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娇气的小少爷?”


“刚买的入学材料,打算收拾一下,你知道的,我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德拉科耸耸肩,”不过显然,我觉得这种事最好还是继续让多比负责。“


“的确,看得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水蓝儿欣赏着床上一番风卷残云的景象,露出故作姿态的惊讶神情,仿佛在惊异于世界上真有人能把东西越收拾越乱。 她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根银白色的魔杖,刹那间,整个旅店因这根魔杖的到来蓬荜生辉。谁都没说话,但德拉科的大脑已经自动地意识到,这支魔杖是精灵制作的,在两千年前,精灵族的王将这支魔杖交给了奥利凡德魔杖店的第三代主人。十三英寸整,杖身由金色丛林中的风树制成,把手以冰魄为材料,用玉髓刻成精灵的咒语镶嵌在上面,火焰晶体的杖尾。内芯是东方四神兽和西方独角兽的血液。柔软灵活,可弯曲,具有着超强的魔力,适合任何种类的魔法。还传说,使用这支魔杖的人将会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阿珂尔玛林握住那枝魔杖的时候,魔杖就射出了通天的白光,照亮了半条对角巷,而且杖尖喷射出来九只银白色动物,绕着奥利凡德的店里飞了很久才消散。阿珂尔玛林原本是不想使用那支魔杖的,银白色的杖身实在是太招摇了,可是奥利凡德先生说,如果她不使用那支魔杖的话,她周围的魔杖都会暴动。没办法,她只有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根魔杖。


随即,德拉科才对这股莫名其妙塞进脑子里的,完全无来由无厘头的信息流感到震惊,这种暴力加入设定的手法,哪怕是最青涩的作者都不会轻易使用,然而,站在他身边的水蓝儿似乎颇为青睐这种快速便捷就可以植入设定的方式,毕竟如果单靠嘴说的话,得讲上三天三夜才能把她身上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经历讲完。


水蓝儿轻快地挥动着魔杖,没有咒语的引导,课本、坩锅、魔药瓶排着队站好,依次跳进魔法伸缩袋里,最后自觉的拉上绳子封口。德拉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套流程走完,才假装好奇地发问:


“奥利凡德魔杖店还有这种魔杖?另外,你什么时候掌握无声咒的?”


“秘密。”水蓝儿收起魔杖,冲着他狡黠一笑,“我马上就要去霍格沃茨上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哎呀,想想真开心,德拉科。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德拉科听到一半,脑子里嗡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刺痛他的大脑,正试图钻进他的思想里。他早有预料,控制住表情,忍受着肚子里的反胃和恶心,把脸憋的通红,看上去是一个被戳中了心事的青春期男生,正好符合水蓝儿对他反应的要求。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谁说的,我一、一点都不想在斯莱特林看到你。”


水蓝儿露出笑容,她捂着嘴笑眯眯地看着德拉科,在达到他的忍耐限度之前开口说:“好啊,那我们走着瞧咯。”


德拉科仿佛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而水蓝儿早在他开口前就站起身,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朝他摆摆手:“我还有一堆事,就不多待了,九月一号见。”


“九月一号见。“德拉科说,他站起身,看着房门在他眼前啪地合拢,小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登登声渐渐远去,而他仍站在那里,与木质房门仅有两米之隔。


德拉科听着窗外对角巷熙攘人流发出的喧哗,一动不动地站了十分钟,门外一片安静,死寂。


依旧没有传来脚步声。


德拉科重重呼出一口气,他拿起放在床上的伸缩袋,钻进壁炉里,使用飞路粉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3.

阿柯尔玛林·韦斯莱,别名水蓝儿·韦斯莱,在十一岁之前,德拉科就听闻了她的鼎鼎大名。据父母说,她是继伏地魔以后最强大、最难加管束的玛丽苏。德拉科在五六岁的时候就和她有过接触,很快,斯内普教父也遭到了毒手。水蓝儿仿佛一枚强传染力的病毒,从韦斯莱家中孕育,经由对角巷传播,最终感染了每一个她接触过的人。


玛丽苏到底是什么,德拉科自己也说不清,但是玛丽苏们都拥有同一种能力,他们能让所有人和事都围绕着他们,以他们为中心,按照他们的意愿来行动。绝大多数人在被这种能力影响时都会下意识的顺从,哪怕事后察觉到不对劲,下一次控制到来时还是照做不误。德拉科 ·马尔福是个特例。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水蓝儿时那种强烈的不适,无形的东西试图穿透他的耳膜直达他的大脑,一种剧烈的呕吐感攫住了他,仿佛有人把他的胃放进了抽水马桶然后不停搅拌,让德拉科头重脚轻、东倒西歪,回去之后大病一场。


那天过后,斯内普特地过来看望他,和老马尔福在书房里商量了很久,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没过多久,一位特殊的家庭教师来到了马尔福宅邸。


家庭教师到来的那天,德拉科盘腿坐在餐厅的高脚椅上,一边欣赏着新出的巫师棋广告,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多比从麻瓜那里买的泡泡糖。客厅的壁炉忽然冒出绿光,火焰幽幽升高,里面冒出一个矮小的黑色的人影。


“牙鬼显灵啦!“德拉科惊呼。


“什么牙鬼,是我!“人影扑掉身上的灰,德拉科这才看清,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自己的远房亲戚,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看起来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银白色的大卷发和银白色的连衣裙,腰上还别着两根胡萝卜,阿斯托利亚声称这是她从遥远的岛屿那带来的纪念品。


“表姑。“德拉科老老实实地问好。


“不准这么称呼我!“阿斯托利亚一个拳头砸下来,德拉科顿时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肉体一起飞出英格兰岛,在广阔无垠的大西洋里徜徉遨游。他赶紧把被砸破粘在脸上的泡泡抠下来,试图趁阿斯托利亚不注意把它们黏在她的裙子上。


阿斯托利亚坐在他对面,用眼神审视了他一会,挑剔道:“怎么还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饭桶样!“


德拉科胸无大志地拆下一包泡泡糖纸,对她苛刻的评价毫无怒意。在他生命中,所有人都觉得他做的不错,但还能做的更好,因为前面还有更完美的家伙充当对比,似乎总有那么一群人生来就比其他人优秀一样。


“那是当然了。不过,还有一些人的优秀不是他们应得的,而是偷来的。“阿斯托利亚说着,把一盘崭新的巫师棋搁在他眼前。”最新款巫师棋,不错吧?“


“你怎么知道我想买这个!“德拉科丢下泡泡糖,欢呼一声,拿起来仔细把玩着。瞧瞧这黑白格!这红木盒!这镶金底座!还有国王这锃光瓦亮的秃头!


德拉科在巫师棋带来的满足感中心醉神迷,仿佛柏拉图拥抱着理想国、富兰克林拥抱着风筝、米开朗基罗拥抱着忍者神龟,身体和心灵上的一切疲惫被一扫而空,得到了灵魂的升华。


“喜欢就好。“阿斯托利亚阴阴一笑,残忍地将巫师棋与德拉科分离,摆在自己那边,“接下来你要是提出任何与谈话无关的问题,这巫师棋你就别想要了。“


“啊!”德拉科心痛地无以复加。他与巫师棋之间的桌子仿佛也变成了一条银河,让牛郎织女相隔万里遥遥相望。


“好了,我问你,知不知道玛丽苏?“


“什么酥?“德拉科茫然抬头,没听懂这个陌生词汇,“新出的点心吗?”


“不,玛丽苏是一种生物。”阿斯托利亚严肃的说:“一种潜伏在正常人身边的生物,起先,他们看上去与普通人并无二致,但很快,他们会成为人群当中的焦点,吸引所有人的视线。你能很明显的看出来他们与同龄人有着巨大的差距,他们往往在某一方面、或某几方面有着相当过人的表现,还会做出完全脱离那个年龄段的举止。事实上,他们的“才华”并不是天生的,玛丽苏们有一种能力,可以窃取某种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同时,赞美、崇拜与嫉妒会让他们相当膨胀,不管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们渴望被关注,贪婪地汲取着周遭的掌声和喝彩,为此不惜感染身边的任何人,在他们能力发动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挣脱这种控制。简单来说,他们消耗着世界的能量来让自己变强。玛丽苏们认为,强大的能力会让他们得到更多的关注与喝彩。”


“表现型人格分裂吗……”德拉科不知为知之。


“可别小瞧了他们,玛丽苏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时候,谁也察觉不到。就比如,猜猜你见过的人里有谁是玛丽苏?”


“韦斯莱家的那个小女儿。”德拉科毫不犹豫。


“她的确算一个,表现得相当明显,你也切身体会到了,再猜。”


“呃……”德拉科陷入沉思。除了那个韦斯莱家的女疯子让他三天没睡好觉,留下了深刻印象之外,他能想起来的人都是生活中再熟悉不过的人,很难将他们与这个新学习的名词组合起来。


德拉科现在有种不真实感,他并不认为“玛丽苏”会和他的生活有什么交集。被一个刚见过不到三秒钟的女孩精神控制,类似于走在对角巷突然被古灵阁里逃出来的巨龙用翅膀扇了一巴掌,属于极小概率事件。但是让他接受他平日日夜相处的亲人朋友里有玛丽苏,无异于告诉一个社畜他的老婆是美国的间谍,老板是FBI的特工,每天上厕所的时候还有人时刻监视着他拉屎,这是对整个世界观的重创和颠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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